火车,火车
在童年的印象里,火车是一个漂亮得不象话的玩具,只能在橱窗和柜台里看着它高贵的样子。
长大了一些,火车是一个无比浪漫的图形符号,在明信片上,或是于叠叠重山的花海中拉出一道白色烟旗,或是在一架积雪满坡的高桥上,一列大红色的火车正把自己弯成弧形,孤独而高傲地把白色的雪做了自己的衬托,把不知名的睱思扯成若干的长。
年少时从未远行,家乡的小城也没有火车站。
再年长一些时,就有过乘坐火车的经历了,但那时匆匆而急躁的心,只把火车当成公交车一样的工具,让它把自己从起始的火车站运送到到达的火车站,人与火车之间无半点挂葛,年轻时,是不是人人都有一种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刃一样锋利的白色冷酷?
中年以后,一些人生的经历碎片一样积垒在胸中,再乘坐火车时,会感觉有一个高高地在上的冷静目光,在喧闹声音的上面,看着赛璐璐玩具小人儿一样的自己,安静的坐在火车的一角,在陌生人的包围中,但我知道,那个目光它是能够穿透我的,它看到了这个小人儿内心的轻松与喜悦象一声巨大的呐喊,她把那呐喊无声无息地化做了微笑升起在脸上,面对着对面的陌生人。
每一次坐着火车的旅行,都因为被火车的速度带离出日常的角色和环境,有那种熟悉而无言的巨大欣喜,喜不自禁,要对所有人笑出来。
西藏之行的火车之旅起于沈阳,一如既往的,我这个一米六的小人儿迅速被火车的速度,被车窗外不熟悉的景物和陌生的站牌,带离了日常我的角色,原本肥厚的那只笋,被剥离掉一层层的笋衣,成为清癯的一支,“自我”在成群的陌生人群中间开始是如核一般紧缩着,然后又在潮水一样上下站台更替的人流中泡沫般碎成无踪。“我”没有了!只有灵魂自由地呼吸着旅行的空气,意识伸出掌去,以欲望的姿态轻轻抚摸旅程那迷人的曲线,用掌心去体验旅行不均匀的心跳,把它慢慢打开…..
火车上的行程漫长而悠悠,尽可把“我”这个小人儿,在一晨一夕的启落里,在火车有韵致的节奏里,消失成一道影子,把仰望摩天轮时后面的星空,把明信片里红色火车皑皑白雪都做成背景,而我却隐身在里面,快乐地傻笑,不需要这个世界知道……
2015.7.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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