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予:人类精神,是人类文明本身所具有的一种更新和创生精神。文明的传承与更替,有着它内在的要求。现在我们看到,除了中国,古代世界所有的文明都只存踪影:古埃及留下了金字塔和几处神庙,两河文明留下了锲形文字。当年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无花盛开,古印度文明则随恒河流逝。这些文明,似乎都被一种新的文明所消化,所取代。华夏文明具有绵延不断的传承性,即使近代工业革命也没有中断它。这样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母体,最有条件出生一个新的文明之婴。世界的一体化,加快了新文明孕育的进程。这是地球上从未展现过的世界,孔子预言的世界大同,能否成为现实?老子所崇尚的为无为,能否成为政治命令?市场经济的高达发达,能将人的自由推进到何种程度?理想社会的构建,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怎样的空间?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的理想,什么时候实现?等等。我们不能预见什么,却可以感知什么,触摸什么。在太阳石前,我们远望未来。别墅虽依旧,芦花落复开。
梦雪:您描绘的,像是黑格尔说的“世界精神”。他认为文明的兴起,源于“世界精神”的光临,“世界精神”在人类历史时空中运动,从东方移至西方,然后回归于东方。所以先有黄河华夏文明、恒河古印度文明、两河流域苏美尔文明,然后是古希腊文明、古罗马文明、近代西方的资本主义文明。据此思路,“世界精神”从意大利流转英、法,在美国驻足一站,然后向东方回归。从大西洋到太平洋,人类历史果真有一种神秘的“世界精神”接力,等待预言的验证?
福予:黑格尔的世界精神,是外在于人类的某种神秘的精神。我觉着,没有外在于人类之外的精神,人类文明火炬传递的,永远是人类的本质力量,人类的精神。
梦雪:自从人类从大地上站立起来,用了大约几百万年时间来创造演化文明。人类要实现自己,必须推进文明。一个人需要自我实现,一个民族、以至人类同样如此。文明的演进,可以看成人类精神的发展史,自我的实现历史。
福予:老实说,把人类自身的精神信念、精神与物质潜能视为某种外在的神秘力量,这是人类精神尚未回归的一段历史。它之所以没有回归于人类自身,是因为古代世界,人类精神的代表者及其民族,需要一场对自我的超越,没有这种天命所归的超越感,人类精神显得苍白,人类的力量就太世俗。人类精神如此,人类心灵也一样。文明历史上,人类心灵的代表者,也从来没有把人类心灵的能量、心灵的信息,视为人类自身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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